今年 4 月 7 日,我国现代著名翻译家傅雷先生诞辰 110 周年,我不禁想起了不知读过多少遍的《傅雷家书》,想起了傅雷先生的严谨精神。他对孩子的责任心和浓浓父爱,做事的认真严谨,对待事业的虔敬执著,都给后人留下了一笔珍贵的精神财富。
傅雷先生是一位出色的文学翻译家,精通法语、英语,有 34 部译著。他穷尽毕生心力,用珠玑般的文字,把伏尔泰、罗曼·罗兰、梅里美的作品和巴尔扎克的系列小说翻译给中国读者欣赏,成为中国读者(尤其是青年)需要的精神食粮。他在翻译上追 求尽善尽美,为了追求完美,他将已出版并获得普 遍好评的一百多万字的《约翰·克利斯朵夫》完全丢 开,重新进行了翻译。同样,为了追求完美,他的每 一页书稿都如艺术品般精美。
傅雷先生译书用的稿纸都是自己特制的。一种是起草稿用的,两面都有行线,可以两面书写。他一遍又一遍地修改,直到谁也看不明白了,他再工工整整地誊写到另一种清稿用的纸上。这种纸只有单面的行线,没有横格,字写在上面更具别样的艺术风味。可是,傅雷先生又要保持每行的字数均衡,于是,誊稿时他又在行线边上放一只刻有格线的尺 子。旁人看来,此举实在迂腐可笑,可傅雷先生却干得认真至极。傅雷先生对自己书稿上的书法不甚满意,每天他都要抽出一段时间专门练习书法。有个朋友告诉他,他的字体瘦长,应当临圆肥的碑体来加以矫正。以后,他便真的改变了,不但学书法时用碑体,抄稿子时也变了字体。有段时间,他不知为何爱上了大草,他就到处写大草,甚至抄稿时,一时兴起,他还会搀入几个大草体。末了,认真严谨的他又担心编辑先生和排字工人看不懂大草,于是,在稿纸的眉额上,他又会专门用符号标出,注明正体字。
傅雷先生对待翻译精益求精,一译再译,煞费心神,数易其稿,把自己的文稿修改得体无完肤,但一经定稿,决不允许编者妄自改动一字一句。傅雷先生动笔翻译之前,会“熟读原著,不厌求详”,“任何作品,不精读四五遍绝不动笔”。翻译中,对原文 的遣词造句之处反复琢磨,琢磨其在原文中“美的 法语”,在译文中又如何成为“美的汉语”。翻译初稿完成之后,他一定要极其认真地校改自己的译文。 从傅雷先生译文的手稿和校样中,我们可以看到他手写的密密麻麻的小字修改,这令我想到巴尔扎克本人在其校样上的改动。《傅雷家书》最早出版于 1981 年,是当时轰动性的文化事件,现在已成经典。已故著名出版家范用先生当年看了《傅雷家书》的 原稿后,觉得傅雷的手迹很惊人,每个字都写得一 丝不苟,很漂亮,让人肃然起敬,认为傅雷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,所以他把傅雷的手稿拿来,在北京、上海、香港开展览会,让大家都看看。
我根据 2002 年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的《傅雷全集》统计,在短短的 58 年生命中,傅雷先生用大约 37 年的时间认真工作,翻译了约 500 万文字的译文,包括文学、美术、音乐、争论方面的作品34部。正是由于傅雷先生,巴尔扎克和罗曼·罗兰的书在中国赢得了比在法国还多的读者。